記憶的轉盤因為好友的一句”車禍”讓我回溯到哥哥往生那年……

那年對我家的每個人都很不好受.

3月才辦好哥哥的喪禮, 全家還籠罩在悲傷的氣氛裡.

“阿蕙! 中午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場電影” 阿敏是我一個很要好的同事, 過去我們常會在中午吃完飯跑去逛街什麼的.

“好阿!” 他已經約我很多次了,實在不好拒絕, 他是看我沉悶太久, 要我出去散心的.

“你們等ㄟ吃完飯幫我拿個東西到對面給在台大生孩子的科長, 他先生會在對面等. 周小姐托我們帶東西, 那也就是在公司對面的馬路邊.

“我跑過去好了” 接過東西, 我即衝向馬路對面

當時, 我明明有左右看車的, 只是…..

前面是一片的灰白, 彷彿沒有邊….

四周是一片荒涼, 什麼東西都沒有.

看過去路的盡頭有一點光, 我追著光…..

眼前是耀眼的光, 全是白茫茫……我在哪裡??

“阿蕙~眼睛睜開, 阿爸在叫你, 有聽到嗎?”

耳邊聽到老爸的聲音, 夾雜著老媽的哭聲, 還有大姐二姐的聲音….

奮力的睜開眼睛, 看見…..

燈光好亮, 四面是白色的牆, 老爸 老媽正低頭看著我, 還有不認識穿著白色衣服的人……

“我…..在哪裡阿!” 話才問完, 撐起身子….一陣劇痛由頭部開始…

“不要動! 你頭部受傷” 我感覺一隻手一直按著我的頭,那份劇痛就是那隻手引起的, 伸手想抓開哪隻手….

“你別動拉! 你的傷口是不規則的沒辦法縫, 醫生說要直接加壓, 血才不會再流”

頭痛的讓我無法忍受…..一直想吐…..

“有點腦震盪, 要觀察一下” 陌生的聲音說

“那就住院觀察吧!” 老爸說

“剛聯絡過了, 沒有病床, 要觀察就留在急診室”

“啥….留在這? 這裡人來人往怎麼休息” 聽到老爸很生氣的抗議.

“那也沒辦法” 醫生無奈的說.

“既然是這樣, 那乾脆出院”

“現在是不能出院, 你們自己要出院, 有事情要自己負責” 簽下同意書, 我被爸媽帶回家, 只記得頭痛欲裂的我, 滿身血跡……

“阿蕙怎了” 才到家, 小阿姨就來了

老爸簡單的說了我車禍的情形, 很夠力的小阿姨立刻打了通電話.

到家10分鐘後立刻被送到馬偕醫院, 也同時住院.

頭部的傷在醫護人員的照料下, 在醫院住了一星期.

住院的日子, 晚上由二姐跟二姐夫(他當時的男友)照顧我. 白天連外婆, 科長老公, 同事, 同學….每天人潮不斷……

“我看你還是回家好了, 這裡就在你公司附近, 你同事沒事就來, 你哪能養傷阿” 白天陪我的老媽看不下去.

那個月, 哥哥往生, 隔月我出車禍. 日子真的很不好過.

一向不是很虔誠的老媽開始到處去問神明~~

“你家的兒子有生當作沒有, 除非過了25歲, 這尾龍太兇了” 三太子假同乩說的

“你家有人犯太歲阿! 沒去安太歲喔” 仔阿仙的

…….

接連去問了好幾位神明…..老媽至此才放棄, 也相信一切的災禍都是天注定的.

也從那時候起, 我們家每年初都會安太歲.

“你一定要救我女兒, 只要她活命, 就是殘廢我都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這句話一直我不曾忘記.

那是我躺在醫院急診室, 雖然頭痛欲裂, 還清晰聽到老爸請求醫生無論如何要救我.

他只要我活著!

那段日子, 家裡的人都不再提起往生的哥哥.

對我說的最多的是, 原本已經答應要買的機車~”不准買”.

只是倔將如我, 怎麼也不肯妥協. 就在車禍出院一個月, 自己偷偷跑去延平北路的”賊阿市” 買了部二手機車, 買了還不讓家人知道, 每天偷偷停在住家巷口. 直到快一個月後有天停車被老爸看到, 當時還硬坳說是借同學的.

“知女莫若父” 老爸當然是不信.

我當然是如願的將機車騎回家. 只是便宜真的無好貨, 沒騎多久車子就常常莫名倒地, 我也常摔的鼻青眼腫的. 最後由老爸做主, 將我生平的第一部機車賣了, 他幫我買台全新的代步.

那時候女生騎機車真的很拉風, 我只知道自己開心, 每天炫燿的騎在公司與學校間, 完全沒去體諒爸媽心中的無奈與妥協!

說來, 年少的我就是太有主見, 凡事以自己為中心, 不大替家人著想.

現在想來, 當時哥哥剛往生, 我又執意要騎機車還常摔倒, 爸媽的心在我每次出門都是糾結的, 我從不知體諒阿!

而今, 往事宛如走馬燈, 不斷的盤旋…..

後悔年少的自己, 總讓爸媽擔心.

唯一慶幸的, 再來的日子得到父母的信任, 達到他們的期望.

稍稍補償他們失去愛子的悲痛.

塵封記憶再想起~~

依然痛心!